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商洛死亡失踪最多村组 小组26人瞬间被埋

标签商洛  村组  死亡  2010-07-27 09:28

残墙断壁比比皆是。

刨开废墟救亲人。

昔日的道路已被泥泞和山石填满。

如果不是这场泥石流,这条沟郁郁葱葱,流水潺潺,如诗如画;如果不是这场特大灾害,这条沟里的几十户人家会悠然自足,简单而纯净地度过每一天。但是,7月24日清晨,山阳县高坝店镇桥耳沟村五组30多人被冲塌的房屋埋住,26人死亡或失踪。

这是此次商洛地区发生水灾以来,一个村组集中死亡、失踪最多的。目击群众讲,那不是“泥石流”,而是“泥山流”,因为把一排房屋“像风吹纸片”一样冲倒的,是数不清的几个人合抱不住的大石头,时间仅持续了一分钟左右。

一段充满悲情的文字

邵邦启,60多岁,桥耳沟村五组组长,屋里一家子——2个大人、3个孙子——房屋倒塌的瞬间全部被埋;

邵新红,40多岁,有两个儿子、两个女儿。房屋倒塌的一刹那,4个子女全部被埋,最小的12岁;

邵绪君,有两个女儿,姐姐邵玉娟18岁,妹妹邵玉苗13岁,房屋倒塌时,二人全部被埋而死亡;

邵新江,灾害发生时他和妻子在外打工,但母亲和女儿在巨大的泥石流冲倒房屋时双双被埋;

邵祖银,同样在外打工,灾害发生时,妻子和孩子刚跑出自家房子,房子就倒了,二人赶紧跑向邵佳炳家,那里地势相对高些,房子也结实,但邵佳炳的房子也被从山沟对面来的泥石流冲倒,二人被掩埋,小孩只有5个月大,是此次灾难中死亡年龄最小的;

邵祖发,邵祖银的哥哥,他的妻子和女儿刚走出自家房子,房子就被冲倒,母女二人急忙赶往地势稍高的董勇胜家里,但立刻发现这里并不安全,想从后门往山上跑,没跑过泥石流,房屋被瞬间冲塌,她和孩子被压在靠山的最后一扇门下,母女均被埋,目前确知邵祖发的妻子死亡;

董勇胜,37岁,老家在长沟镇,是桥耳沟村的上门女婿,平时在外打工,灾情发生前不久,回到村里安葬完岳父,说好和村里另外一个人出去打工,还没来得及走,灾难发生了。一家六口全部遇难,他们是:董勇胜、妻子、岳母、一对5岁的双胞胎儿子、一个7岁的女儿;

江佑能,73岁,房屋倒塌时被埋,是村小组里因灾死亡年龄最长的老人;

吴子峰,60多岁,泥石流扑向村子的时候,她在邵邦启家,房子倒塌后被埋,这位老人的小孙女邵娟娟在邵新红家,同样被埋。

这是一段充满悲情的文字。每一个名字,每一户人家,即便是这样粗枝大叶地描绘,仍会令人潸然泪下。

一个村民小组26人瞬间被埋

7月26日早上6点半,记者在桥耳沟村村民的带领下,从高坝店镇出发,沿着被山洪冲毁的河沟,奔向这个场面悲惨的小村子。尽管只有12公里,但沿途没有一点像样的路,多次■水过河,走到村子,用了3个半小时。

15岁的邵玉乾能捡回一条命完全得益于他的贪玩。24日上午,尽管雨大,他还是带着小外甥到房子后面的山坡上玩,不巧,小外甥陷到泥里,全身湿透,他跑回去给拿了件衣服。刚到半山腰,突然,脚下好像地动山摇,紧接着“卡啦卡啦”巨大的声响,像爆炸一样,山上的泥石流瞬间冲向对面的山坡,又折回头冲向他这边。他前面不远处的一排房子全倒了。他赶紧跑过去看,奶奶被泥石淤在腰部,大声喊着救命。这时,旁边有人赶来,几人用手刨了2个多小时,奶奶终于被救出。但是,邵玉乾的姐姐邵玉娟、妹妹邵玉苗,却被埋在泥石之下。

短短的一两分钟,桥耳沟村五组,60多间房屋倒塌,26人死亡或失踪。

“就像电影里看到的,那个泥石流激起的水,漫向半空中,天一下就暗了。”邵玉乾说。

邵玉乾的爷爷邵佳炳,灾害发生当天他到别的村子给人帮忙,捡了一条命。63岁的他说:“长了这么大年纪,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泥石流,也没听祖辈们说过。”

张成来现在说起来那一瞬间,仍难以抑制恐惧。他今年31岁,泥石流袭来时,他和妻子、3个孩子在屋里。他哥在房子倒塌前,从房子跑出,喊他和妻子往外跑。他一家跑出来的一刹那,5间土房全倒了,可3个孩子被埋住了。他和妻子、哥哥赶紧用手去刨,好在孩子们埋得不深,先后被救出。

但是随后那一刻,他听到周围一声一声像火炮发出的巨响,他知道,那是旁边的房屋塌了,不知有多少间。

废墟中终于刨出6个人

26日,天突然放晴,幸存的亲人们采取各种方式开始“刨人”。

邵祖银坐在倒塌的房屋旁边一块石头上。面前,几十米宽的山沟被填满了巨大的石头和泛黄的泥浆。

倒塌的房屋旁边,靠西的一段墙倔强地矗立着,房屋其他部分完全失去了原貌。七八个男劳力赶来帮忙,加上自己的两个弟弟,一起动手,试图从这里刨出弟弟邵祖发的媳妇。25日,他的媳妇就是从房屋的废墟下被刨出来的。

为什么说走就走了呢?望望不远处,邵祖银兀自言语。那里,安放着他的妻子。其实是一块玉米地,几块木板搭在两块厚厚的土坯上,妻子被刨出来后放在木板上,用被子盖着。风吹过,玉米叶子轻轻摇摆,一切显得很凄凉。

邵祖银当时在甘肃陇南打工,24日知道老家出事后,连夜往回赶。当时电话里只让他“不要担心”,但直到走了几里远的河道,才感觉实在太惨了。

记者看到沿沟而上的河道,大片的路基被冲,12公里长的河道,几乎找不到完好的部分,更多时候,是河道整个被巨大的山石填满,没有一点儿路基的痕迹。附近钒矿矿场一个约5米长的大油罐,被冲到几百米远处。

时间已是上午10点半,大家刨了将近两个小时,还是没情况,使用的工具是钢钎、铁锹和双手。

“娃!娃!”不知什么时候,邵祖银的母亲爬到废墟的一侧,向下悲怆地呼叫——她期望她深切的爱能唤醒废墟下埋着的孙女。

下午1点多,在河沟东边邵绪君家,记者只听到沟对面一声又一声的男子大哭的声音,是邵祖发,几个人都拉不住,反复地扑向废墟的一处门板下,要往里钻,脚踝不知什么时候被蹭破,血流了出来。

门板下边,发现了妻子的一条腿。

“快把他扶走,别太受这刺激!”有人说。

邵祖发被众人扶到山沟下面。众人铲掉门板上面的土,刨开、移走一堵土坯墙,移动门板,抽出一个簸箕,又抽出一个蒸馒头的铝笼,再用手细细扒掉上面的土,一位女子的上半身露了出来,背朝上,稍侧着身子,头发还扎着,两只手已无血色,整个人看上去,像一尊蜡像。

有人买来白酒,在女子身上喷了些,算是消毒,再用手刨开尸体其他部位的杂物。

废墟一侧,继续刨人。废墟之上,更多的人抬着两口棺材。泥石流的石头夹着泥土,相当湿滑,一百多米远的路,抬了半个多小时。那是为沟东边的邵玉娟、邵玉苗姐妹准备的。

沟东边,不时传来一阵哀哭,空气一下子抽得很紧,让人感到窒息。

截至26日下午,大家从废墟中刨出6个人。

“移民”能到哪里?

河沟东边半山上,邵玉娟姐妹的遗体放在院门口,奶奶哭个不停。

进了正屋,正对着堂厅敬着香火,这是当地村民的风俗,一幅巨大的对联写着:臣尽忠子尽孝忠孝为首,田可耕书可读耕读传家。

堂厅一侧的墙上,是邵玉娟、邵玉苗姐妹同在2007年6月1日得的两张奖状。

邵玉娟的外公说,两个孙女很孝顺,每次到他家,他从地里回来,两个孙女就会给他端来热水洗脚,再去做饭。

桥耳沟村是一个“两山夹一川”的村子,东西两边的半山腰上住着人家,一条沟也就是百米左右宽。房子旁边,是七八十度的陡坡,村民们就在陡坡上开荒,辟出细长的条块土地种庄稼。

站在沟中间看,那些小块的地那么袖珍,宽度就是大人跨一大步的样子。

63岁的邵佳炳讲,原来的河流只有一两米宽,紧靠山体,河流西边是一条水泥路,水泥路的东边是大片大片的庄稼。

记者站在河道上放眼向上向下看去,河道已被大大小小的石头填满,河道的高度甚至超出倒塌的房屋。

邵佳炳说,泥石流和山洪将山体最上面的一处山体冲塌,形成更大的“泥山流”,泥山流冲向东边的山体,又反弹回来,涌向西边的山体,盖满了整个河道。

这是一股巨大的S形泥石流。

在邵佳炳的记忆里,1987年那50年一遇的洪水和泥石流,危害也很大,有房子被冲毁。时隔23年,这个小村组又遇百年不遇的雨灾、泥石流。

试想一下,如果这里继续搞灾后重建,盖起漂亮的房子,恢复耕地,可能一切渐渐归于平常。但再过三五十年,如果这里再次发生灾害,又一拨村民的孩子们长大了,再遇这样的惨象,该如何面对生活?既然这里不适合生存、生活,为什么不搬走呢?

记者的这个想法,也是大多村民的想法:想搬走,想移民,可是往哪里搬,往哪里移?

他们说:搬迁和移民,首先要有一块合适的地方,到山外面先盖房子,再有土地。但这真正做起来实在不容易。

这个问题,也是高坝店镇党委书记李峰的担忧。他说,移民这个事,他也想这样做,但他做不了这个主,恐怕还得商洛市、山阳县,甚至得多地联合才可能进行。

26日下午两点,记者下山时,陆续有志愿者肩扛手提,往桥耳沟村送救灾物资:米面油、方便面、矿泉水、酱油、醋、盐、彩条布、折叠床、棉被……其实,首批救灾物资在当天一大早就运抵桥耳沟村。

这个偏僻小村在以后的日子里,如何长久地解决村民的居住安全、生产安宁、生活安康问题,这是摆在山阳县乃至商洛市政府面前最大的问题。(西安晚报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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